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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:有關風流畫家陳良玉的一些傳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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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過晚飯,兩個人上到二樓房間裏,從陶樂天斷斷續續、東拉西扯的描述中,丁木春對陳良玉的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。

據坊間傳言,這個陳良玉可謂是個風流才子,年方四十左右,自幼習字學畫,所畫仕女圖常被拿去冒充唐寅的真跡。誰知三十多歲後,陳良玉不好好畫工筆仕女圖,迷上西洋油畫,盡繪些赤裸身體的女人像,但他又不正經去學西洋油畫,只學得一些皮毛,就又回來畫他的仕女圖,但從此畫風突變,把那些洋派的東西用在自己的繪畫上,還自詡要自創一種新流派,“前無古人,後無來者”,他自誇自大的行為常引來同行恥笑,但讓大家彈眼落睛的是,陳良玉的畫居然十分好銷。

這多半緣於人們的獵奇心態吧?許多有錢人士常去他家求購畫作,他一幅畫作的價格是別的畫家的好幾倍,但就算這樣,前去求畫的人也常常會空手而歸。

一方面是陳良玉恃才傲物,不是誰想買就能出錢買到他的畫的,他又不肯因為畫作好賣而多繪幾幅。

陳良玉生性貪圖享樂,錢到手就愛逛望月樓,據說僅在柳小青、柳春煙兩位姑娘身上就撒下大把銀元,也不知道他圖個啥。

另一方面,陳良玉的畫作,大部分被一位古董商人魏賢禮吃進,魏賢禮把陳良玉的畫作拿去上海,價格上翻個跟鬥,依舊好賣。魏賢禮從中吃差價,而陳良玉則不用自己再費勁找賣家,兩個人也算是結下了合作關系。

丁木春聽了這些倒不覺得奇怪,好歹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,人上一百,形形色色。比陳良玉奇葩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呢。

不過,陶樂天接下來說的一件事,倒讓丁木春對這個人的探究興趣大增。

陶樂天說,這個陳良玉,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,去年年頭上,被一蒙面人半道攔住,打斷了腿,陳良玉為此到處喊冤告狀,但那案子就是死活沒破出來。

陳良玉拖著殘腿,賴在警察局白吃白喝了半個多月,還把警察局局長柳宗源和探長錢世超罵得體無完膚,後來柳宗源實在忍無可忍,一怒之下,叫人把整天來警察局喊冤的陳良玉趕了出去,這才算消停了。從那以後,陳良玉被人打斷退的案子似乎也沒人再理睬了,甚至許多人覺得他那是咎由自取,誰讓他張了一張臭嘴呢?逮誰噴誰,也沒個眼色,打狗還看主人呢,在警察局罵警察局局長,活該被人趕出去,沒準打他的人也是看不慣他平日的作為,才下了狠手。

“總之,這個陳良玉也不是什麽好人,要是好人也不會畫那些汙七八糟的畫!”陶樂天總結道。

丁木春笑了笑,問他:“你把撿到的扇子收好了嗎?不要亂扔啊,也不要再拿給別人看稀奇了。”

陶樂天說道:“嗯,收好了。我不會給別人看的,又不是什麽好畫。”

丁木春自己尋思,這個陳良玉,被人打斷了腿,跑警察局來求真相、討公道,這也沒什麽不對。柳局長怎麽能因為他破口大罵警察局辦案不力,就直接把人給轟出去,並且也不再追究是何人所為了呢?這真是不太合常理呀。

只不過,既然這是樁舊案子了,這個陳良玉不再上告的話,丁木春也不可能沒事找事做,去幫他找出打人的兇手。

只是,作為一名探長,無頭案和無尾案都讓丁木春覺得糟心,即使不是他辦的案子,聽到了或遇到了,總還是希望能弄個水落石出的。

丁木春讓陶樂天這段時間繼續留意有關陳良玉的八卦。

陶樂天不太明白丁木春讓他這麽做的用意何在?不過,既然他是探長,總有他的想法和道理,陶樂天欣然接受了這個任務。

暫時沒有大案要破,丁木春便把註意力轉移到陳良玉斷腿案上。

一日,丁木春跟霍啟帆在雲來鎮上巡察,路上遇到過陳良玉。

陳良玉現在顯然生活得不錯,雖然腿斷了,出入倒有專人侍候了,據說是古董商人魏賢禮出資,陳良玉想去哪裏時,就會有兩個轎夫把他擡到兩人大轎椅上,然後擡到目的地。

而陳良玉最愛去的地方,也就是望月樓的“鶯燕坊”,他最愛摜派頭,包下“鶯燕坊”的頭牌柳小青和柳春煙,讓她倆為他整晚彈唱評彈,所唱曲目,有時候還得由他親點。

坊間有傳柳小青和柳春煙不著絲縷為陳良玉彈唱,因為陳良玉的畫作上經常出現這兩位女子面容的裸女圖,但據望月樓人的說,這些都是坊間瞎說說的,就算陳良玉想這樣做,兩位柳姑娘未必肯呀。人家可是靠正經彈唱為生,再說,兩位姑娘背後也都各有靠山,只不過陳良玉舍得撒錢,兩位姑娘不賺白不賺。

至於陳良玉把兩位姑娘的面容畫進自己的畫裏,不知道她們是因為不知情,還是心大不計較,總之,倒並沒有為難過他。

丁木春總算見到了坐在轎椅上的陳良玉,發現他的長相根本不是自己想象。

雖為畫家,完全沒有畫家玉樹臨風的氣質,倒長了一雙倒三角的眼睛,扁且薄的嘴唇,樣貌可以說是十分的猥瑣。

丁木春不由自主地跟霍啟帆說道:“此人就是陳良玉?呵!果然相由心生。”

霍啟帆笑了,說道:“是啊,此人面目醜陋,行為舉止也十分招人厭,別說得罪了誰,光想想他畫的汙七八糟的畫,做的猥瑣事,說的刻薄話,就足夠討人厭,換作我也恨不得打他一頓呢!簡直是給我們雲來鎮丟臉、給畫界抹黑!”

丁木春笑了笑,兩個人繼續朝前走。

過了一會兒,丁木春突然察覺有幾日沒看到錢九斤了。他便問霍啟帆:“九斤這兩天怎麽沒見人影了呢?”

霍啟帆說:“我聽三斤說,錢探長好像有意叫九斤接管中藥鋪的生意,估計他這兩天要跟著他爺爺學些中藥鋪的經營之道了吧?”

丁木春說:“哦。這倒是件好事,畢竟九斤哥不拿警察局薪奉,長此以往總不是個事,他也該成家立業了吧?”

霍啟帆笑道:“是啊,不曉得前幾天媒人來給他做媒,說的是哪家的姑娘,成了沒成呢?”

想到這裏,霍啟帆的八卦心被吊了上來,馬上結束巡察工作,拉著丁木春往錢府走:“走走走,我們去看看九斤,順便跟他道賀,祝他早日成家立業!哈哈哈……”

丁木春沒辦法拒絕,加上他幾日不見錢九斤,的確也覺得這生活中似乎少了位聊天說話的哥們,於是,就和霍啟帆結伴去找錢九斤。

到了錢府,管家稟報了夫人有客來訪,是找錢九斤的。

夫人秦素貞親自出來迎接丁木春和霍啟帆,又叫人去中藥鋪把錢九斤叫回來。

錢探長和錢三斤去警察局了,一時間,丁木春和霍啟帆也不知道該和秦素貞聊些什麽。

倒是秦素貞,她是認識霍啟帆的,雖然平日裏並沒有機會說話,又聽錢三斤說起過警察局裏的丁探長,對丁探長也有些好奇。

秦素貞便問起丁木春的年齡和家裏情況,丁木春一一回答,很有禮貌。

霍啟帆在一邊聽了想笑,感覺那場面有點丈母娘相女婿的味道。

一會兒,錢九斤回來了,見到丁木春和霍啟帆,錢九斤似乎挺高興。

秦素貞連忙回避了,把地方留給他們三人說話。

霍啟帆責怪錢九斤,為何幾天沒來警察局也不事先告訴他一聲,要不是今天丁木春想起問他,他都沒註意錢九斤已經消失幾天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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